哭夢旦 清末至民國 · 陳衍
成都飛機場，迎君大歡喜。
歸途聞遽病，沈重勢乃爾。
奔滬兩視君，僉決君不死。
乃服安眠藥，長眠遂不起。
長眠亦大佳，在君足嘆嗟。
衣食既有馀，婚嫁畢已賒。
天性惟好游，能備舟與車。
惜君太省事，只愛湖一涯。
一年常數(shù)至，又不住其家。
君常游都門，逢我心如搗（時余喪妻。）。
同居出近郊，為遣惡懷搗。
偶同游鏡湖，流轉(zhuǎn)山陰道。
水宿無行廚，具餐亦草草。
前歲下青柯，逢君華陰道。
拍手一大噱，避面會不早。
性又喜文字，詞源最得意。
此外少著作，實事乃求是。
萬言育蠶說，為呈于南皮。
萬本商務(wù)報，不脛走四陲。
論又有特識，殊為近所希。
我作畏廬傳，人疑多刺譏。
君謂非圣人，有善必有疵。
雖在描寫處，逼肖有生姿。
我送嘯桐序，君疑有微詞。
我謂牛李黨，古來本有之。
丑正而惡直，招忌實在茲。
君乃如冰釋，文字多相推。
君憐我耄老，仆仆就道途。
勸宜稍自貴，跟隨須仆奴。
我謂少也賤，居養(yǎng)非所需。
報我白話詩，請我為一書。
以配壽君作，張壁足嬉娛。
今年吾上峽，君亦思蜀游。
只探三峽險，不上峨眉秋。
同游為牽率，乘興不身休。
勞頓不能堪，心房散不收。
即謂以樂死，誰敢遵曰不。